ξαναγεννηθεί
幸福主義者
- 2023/11/11 (Sat)
[SD] 雨過天晴的日子 #2(流花)
混著雜訊的手風琴旋律從架高的電視裡傳出,迴響在吵雜的快餐店裡,戰場般混著醬料的桌面上四散炸油與碳水化合物的結合體,宮城良田緊抓手中最後防線的漢堡,在一群飢餓的大學籃球員中費力求生。
美國大學生活很簡單:學餐、酒吧、快餐店。
而對剛打完全場洗去一番大汗淋漓的運動員而言,要在三個選項裡面擇一的話結果不言而喻。
因為贏了球而舉著可樂大喊大叫的隊長宣布全場的薯條都他請客,包含來打客場的外部校隊的份,獲得全場的掌聲。
「但我已經吃炸物吃到膩了……」
對面的平頭不開心地說,可惜搭上手裡緊抓兩個炸雞堡的樣子,可信度看起來相當低。
「請多擔待,我們家老大就最喜歡這家的薯條。」
咬了口漢堡,宮城敷衍地回覆。
「好想吃和食啊宮城,你會煮飯嗎?」
「說什麼傻話,連洗碗技巧我都練了三年才會呢。」
「哈……看來你家是把你當王子養啊,跟我家一樣呢。」怪裡怪氣地感嘆兩人的家務能力,澤北榮治搖了搖頭,「但怎麼今天都沒看到流川?他退學了?」
想起昨天背著包包默默走出宿舍的隊友,宮城不太甘心地回覆:「人家哪像我們還繼續打大學籃球,他今年選秀被西部的球隊簽走了啊。」
「啊……好像有看到類似新聞。」澤北不怎麼有所謂地吸起檸檬紅茶,「所以他被選走就退學了?」
「你到底多希望他退學?」
想起在同鄉的俱樂部裡隱約看到類似的報章剪輯,澤北嘖嘴:「要不是我腳傷休養半年錯過選秀,他還能有機會嗎。」
「輸不起的嘴臉太難看囉,你不知道他這幾年在我們隊裡被稱為進攻的鬼神嗎?比高中時還多包辦了一個身份,天堂地獄兩道都吃呢。」灌了口雪碧,宮城隨口說,「雖然這個綽號來自他打球打到差點掛點就是了。」
「啊、是說他一年級那時候的比賽?」
「嗯。」
隱約想起曾經聽聞過西岸大學有個打球打到命都不顧,沒睡飽硬打全場結果被強制換下來還跟隊內起衝突的亞裔大一生。
「他那時到底為什麼那樣啊?聽說打到體力不支昏倒,醒來還為了要上場跟隊員打架?」
「就情傷唄。」
宮城想也沒想地回答,卻被噴了滿臉檸檬紅茶。
他緊握拳頭,還沒朝始作俑者揮出正義鐵拳,就被珠連砲的提問直擊。
「情傷?那個流川楓?什麼時候?被誰?他那時不是剛來美國不久嗎?那是日本的女友?湘北的嗎?」
「停──閉嘴。」
「回答我嘛我好好奇!!」
接過對方手忙腳亂塞來的衛生紙,他一臉嫌惡地嘖嘴,但看見澤北一臉沒得到答案就死不罷休的嘴臉,最後還是嘆了口氣鬆口:
「他高中時跟花道在交往,大概交往了三年左右吧。然後在大一時分手了。」
把濕淋淋的衛生紙丟到澤北餐盤裡,頓了頓之後補了句,「……而且還分得很難看。」
他還記得高二的時候目所能及的社團教室、球場、校舍角落、學園季時樹影之下,雖然又是吵嘴又是打架,但他們仍像其他無數的高中情侶,每次相處起來的黏糊氣氛都彷彿永遠不會跟彼此分開似的。
『臭狐狸,一對一。』
『打完我要去你家。』
『你不是昨天才來過嗎!』
『有什麼不可以?』
還記得第一次看到他倆相處變化時的震驚, 宮城嫌棄過幾次,也羨慕過幾次。
所以當他看見收假回美國後整整一個月缺席訓練,好不容易回歸打法卻變得更加暴戾的流川楓時,他甚至不敢打給花道詢問。
曾經黏膩的關係最後落得彷彿黏在鞋底的口香糖,終究是要分開。
後來他才知道花道是出手割捨的那個。
「話說這事你可絕對不要在流川面前提起啊。」
澤北一臉不置可否:「他這麼受傷嗎?明明長得一臉除了籃球以外什麼都不重要的樣子?」
「你也長得一臉不會看人臉色的樣子啊。」
「這應該不是在誇我?!」
×××
並不是沒有想過可能會再次相遇。
或許是球場,會是一場練習賽,那他至少可以躲在隊友身邊;或許是高中的同學會,但以對方的個性可能根本不會參加;或許是、或許是──未來某天、可以為這份恐懼劃上終點的對方的婚禮。
但在他無數的模擬練習裡面,沒有一個是像這樣,在自己熟悉的領地侵門踏戶地出現。夜晚的街道,沒有熟人經過的空置許久的老家,中了埋伏的自己動彈不得。
在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出什麼之前,熟悉的物體迎面而來,被他本能地接下。
是籃球。
手掌傳來熱辣的感觸,這力道或許就是流川對自己厭惡的份量。
「跟我打一場。」
籃球後面,是流川楓千年如一日的面無表情。
「……你在這裡做什麼?」
櫻木只能乾巴巴地問道。
但說出來的疑問被無視,他放下球放任眼前的流川朝他一步步走來。
「大白癡,你放棄打球了嗎?」
「你說什──」差點出於本能回話,他停頓,將話鋒一轉:「你管我現在怎樣,我們已經沒關係了吧。」
抬手把球扔了回去,扔得隨性,像是他真的無所謂了。
別過眼不再去看眼前的人,他快步繞過流川,頭也不回地走進家門並將門關上、落鎖。靠在門板上摒住呼吸,直到喘不過氣的地步,他才想到要去開燈,伸出的手卻在發抖。
說起來今天確實聽大叔說過來著,流川楓的隊伍會到日本打一場常規賽,籃協好像想把握機會做個神奈川的球員推廣交流賽還什麼的。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他靜靜聽著門外的動靜,可能過了幾分鐘,又或是過了幾小時,良久以後,直到門外的腳步聲遠去,他打了個噴嚏,才意識到自己的衛衣被冷汗濕透。
×××
『那個啊、流川。』
『……』
『幹嘛不回話啊悶騷狐狸男!』
『這裡是我家,我分不清楚你是在叫誰。』
『……楓。』
『嗯。』
『那個啊……』
『假如我們有一天分手了怎麼辦?』
『哈?』
『想嚇死誰啊,第一次看你回話回這麼快……』
『你在說什麼蠢話,大白癡。你有其他喜歡的人嗎?』
『不是,才沒有!只是假設而已!』
『蠢斃了。我們不可能分手。』
『……噗。就說只是假設而已──』
『如果真的分手我就永遠不見你了。真的不幸再見到你我可能會用籃球把你的腦袋砸開看看裡面到底蠢成什麼樣子。』
『哇,太暴力了。政府最近宣導的家暴專線是幾號來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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